他听到对这些梅树的安排,“嗯”了一声,脸上露出浅浅的笑。
楚怀瑾这样受尽苦楚和磨难的人,甚少露出真心的笑,原来他笑的时候是那样好看,宛若冬雪初停,雾散云开。
裴烨没了动静,只照着他的脸看,他感觉自己要陷进这双清澈如雪的眸子里了。
二人对视了良久,随后都觉得不对劲,才撇开了眼。
“侯爷费心了,其实我没这么矫情,平日里就是有些感慨,这院子太空了。”楚怀瑾抚摸了枝头的梅花,心头又是一阵动容,“其实现在还没到冬梅盛开的时候,侯爷要寻这些梅花,定是不易。”
管家的声音适时地出现了:“公子有所不知,这梅花的品种名为娇萼,是侯爷特意从西市运过来的稀罕货。本来卖家都不打算卖了,但是侯爷大手一挥,豪掷千金,才将这些梅树都买下了。”
楚怀瑾仔细打量了一番,忍不住赞叹:“确非凡品。”
可是他又有些心疼:“侯爷,千金……”
裴烨见他这副模样,忍俊不禁道:“你还有心疼钱的时候?”
他当然心疼,他从前过的什么穷日子,裴烨不是知道吗?
“你喜欢就好。”裴烨捏了一下他白净的脸,很轻的一下,“我倒是庆幸,我出千金,他肯卖我,不然我可是什么法子都没有了。”
侯府别的不多,就是钱多。
他们家世代儿女皆有将帅之才,保家卫国裂土封疆,祖上堆积下来的赏赐数不胜数,他自己也挣了不少奖赏和俸禄。
楚怀瑾不觉莞尔,他心若擂鼓,面带喜色,很轻地抱了裴烨的腰一下,随后又很快退开了:“多谢你,侯爷。”
裴烨的身子都僵了,他闻到了一股清幽的梅香,不知道是不远处的梅花带来的,还是这人身上自带的。
好香。
楚怀瑾绕到那些梅花树之间,精挑细选了一番,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,才兴尽而归。
回去之后,也快到了用晚膳的时间。
膳房端来了山鸡烫,汤面上飘着淡黄的油水,肉质松软白嫩,浮着一层淡淡的骨髓,稍稍用力便能徒手撕开。
楚怀瑾不是一个对吃穿有要求的人,但是看到这山鸡汤,他竟有种前十九年都白活的感觉。
莫说山鸡了,从前哪怕是想要吃到一点荤腥,都不太容易。
这一桩桩,一件件,全部都是裴烨的心意。
心意。
这两个词拨动了楚怀瑾的心弦。
甚少有人对他这般上心,他也算是体会到了被人捧在掌心是什么滋味。
他盛了一碗汤,轻轻地抿了一口,随后鼻翼微微耸动,眼尾也有些发红。
裴烨以为对方不满意,他很迫切,但又不想表现得太明显,只得婉转问道:“可是觉得味道不对了?”
楚怀瑾摇头,他想要答话,但是嗓子干得难受,他说不出来话。
“那是我惹你伤心了?”裴烨又追问,“怎么了,阿瑾?”
“侯爷待我极好,我高兴还来不及。”楚怀瑾的声音比往常粗重了许多,“只是我不明白,侯爷为什么待我这么好。”
毕竟二人新婚的时候,裴烨说的是,将自己当成保命符。
二人在一起,不过是权宜之计,说得好听一些,就是互利互惠的关系。
他不明白裴烨为什么对自己这么上心,简直要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了。
裴烨松了口气。
原来对方是感动了。
“这有什么难猜的?”裴烨撕烂了一块鸡肉,放到了对方碗里,“你也知道我爹是爱妻之人,我生得处处都像他,自然是什么都学去了。”
“……就这样吗?”楚怀瑾眸光盈润,声色偏哑。
裴烨有些心疼,他想多说一点,但又觉得现在不是时候,于是只说了句:“当然,就是这样。不过我也是因为心疼你,所以才想厚待你。”
“是……可怜我吗?”
“当然不是!”裴烨急着否认,“天底下那么多可怜人,我为什么单单可怜你一个人?”
楚怀瑾看着他,似乎是在等对方的下半句话。
裴烨轻抿薄唇,继续道:“阿瑾,我对你有种不一样的情愫,具体是什么,等我日后再跟你说,好吗?”
楚怀瑾听了之后,久久不能回神。
不一样的情愫指的是什么?这话也太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了。
楚怀瑾伸出手,盖住了自己的左胸,他细细地喘了一口气:“侯爷,我既然嫁了你,这辈子都不会再考虑旁人了。”
裴烨举着筷子的手顿住了。
“我会一直等着侯爷,”楚怀瑾的声音越来越轻,但是语气越来越真挚,“等到你日后告诉我的那一天。”
他给裴烨也夹了菜:“多吃一些,舞刀弄枪的身子也累。”
裴烨沉默良久,最后将他夹过来的那些菜吃了。
“阿瑾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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