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走到船尾,执灯照看。
吴老四只见一个黑漆漆的脑袋。
水草似的黑发散在江里,浑像淹死的鬼。
这‘鬼’扒在吴老四的船尾,似乎将要失力滑下。
在手指将要松开时,‘鬼’抬起头。
雪白肌肤,娇美容貌,好一个雪肤花貌的女子。
人,其实都是双标且外貌协会的。
见得是个美丽女子,吴老四害怕全无。
在那女子滑下之前,用网鱼的网兜,将她捞了上来。
女人未着寸缕,光溜躺在甲板上。
在银鳞鱼灯摇曳的光线照耀下,像是一尊白瓷。
吴老四心狂跳,忙背身闭眼,扯了件蓑衣给她盖上。
喉中干渴至极,手都不知往哪里摆。
想上前救,又怕会毁了人家的清白。
踟蹰一阵,甲板上的女人突然咳嗽,侧头呛出一口水来。
然后缓缓张开圆溜眼睛,摸着后脑直勾勾看着吴老四。
后来,吴老四将这什么都记不得的女子带回了家,取名阿润。
严肃脸听完全过程,赵鲤还没说话,邵姓逸夫首先发现了盲点。
“你他娘就不怕?”
“万一是个精怪?即便不是精怪,若是人家的逃妾,你担得起吗?”
“真是美色迷了眼。”
被邵姓逸夫一顿输出,吴老四有些气恼道:“大哥将我想成什么色中饿鬼了?”
“我娶阿润,自有底气。”
邵姓逸夫追问时,便见吴老四一脸笃定自信:“我问过晏公老爷。”
“晏公老爷没反对!”
不反对,不就是支持了吗?
杨家妇
晏公老爷支持不支持赵鲤不知道,但她看出来了,吴老四是真的很想娶阿润。
连水神晏公都搬了出来。
邵姓逸夫显然和赵鲤想法差不多,他攥着砂钵大小的拳头,竭力压低了声音:“我看你就是色迷了心窍。”
吴老四下意识想反驳,却听屋中唤道:“相公,添饭。”
“来咯!”
吴老四立刻将一切抛诸脑后,屁颠屁颠去端蒸饭的木甑子。
嘴里还道:“你的伤处疼吗?”
邵姓逸夫恨铁不成钢看着他的背影,扭头向赵鲤求助:“赵千户,您看……”
他的疑问卡在喉中,因赵鲤给他挟了一块锅里的炖鱼。
“先吃饭。”
千户大官给他夹菜,邵姓逸夫气血上涌什么都忘了,涨红了脸用极恭敬的态度,将那块鱼腹上的肉放进嘴里。
赵鲤看他坦率吃了,这才一眨眼睛也给自己挟了块:“没大事。”
虽然吴老四的故事说得曲折诡异,但从阿润后脑的伤,再结合吴老四描述船撞上了什么。
事情经过不难猜。
应当就是倒霉大鱼,撞上了吴老四的船。
导致阿润现在有那么一点奇怪。
事情要解决也不难,治好阿润的伤,让她回水中沾沾水先控制住当前状况。
之后,若阿润神智清醒还愿意做吴家妇,吴老四也不畏惧阿润真身,那便继续生活在一起呗。
赵鲤那个世界,因某些地区嫁树娶花之类的民风遗俗,人妖结合早已经摆在明面上。
对于妖灵的歧视畏惧是存在的,但远不像话本中那般后果严重。
主要还是看双方自己的意愿。
“先吃饭。”
赵鲤往嘴里扒拉了一口米饭。
吴老四确实有一手,这炖鱼做得别有风味。
到底在别人家做客,尤其吴老四现在还穷着,赵鲤吃得克制。
邵姓逸夫虽说道上也算有些脸面,但哪跟高官同锅吃饭过,拘谨得很。
吴老四给他娘子盛了饭,出来看赵鲤一点没架子,也不嫌饭菜粗陋,心中高兴便要去取酒。
赵鲤谢绝了好意,秀气吃了个小半饱。
吴老四是个勤快人,饭一吃完立刻便去洗刷碗筷,然后打了热水关门给阿润擦洗。
隔着门板,赵鲤听见吴老四叫阿润抬下巴,给她擦掉脸上的残渣。
虽说,他起心动念是图色,但后来也算是照顾妥帖。
赵鲤若有所思摸了摸荷包。
待吴老四将阿润收拾干净,赵鲤这才踏进了厢中。
门吱呀一声合上,赵鲤从荷包中掏出那枚人面果。
刚才吃饱的阿润,看见赵鲤手里的人面果张手讨要。
赵鲤并不给她,而是拿着吴老四准备好的蒜捣子,坐到了阿润床边的椅子上。
说来有些巧,小信使这次送来的人面果恰好是水生渔村村长。
赵鲤将这枚人面果扔进蒜捣子,它已有经验的知道自己将要经历什么。
眼珠大小的果子上,芝麻眼睛张开。
眼珠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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