影已滑远。
铃铛哑了似的,并未发出声音。
众人都惊了,齐齐抬头望着澹台桢,仿佛一群引颈的鹅。云意转头看在眼里,忍笑忍到腹痛。
半柱香过去,澹台桢走了个来回,翩然落下:“店老板,我成功了。”
店老板把差点掉地的下巴单手合上:“这,这位公子何方神圣,可否留下姓名?”
澹台桢自然而然地伸出手牵住云意:“英雄不问出处,店家,七彩莲花灯拿来罢。”
店老板苦笑一声:“这莲花灯又大又重呢,要不您请家里的马车来拉回去。”
云意拉拉澹台桢的手:“我知道你力气大,但这灯擎在手中,到底不方便,咱们不是还要继续逛下去?”
澹台桢捏捏她的鼻子:“本想让你一路风光,既然你这般说,就依你。黎川!”
黎川应声出现,扛起花灯便走,花灯随着他的动作在房顶上移动,像一株飘荡的花树。
众人把目光从花树收回,才发现立在中央的两人已经不见了。
店老板一声长叹,本想通过莲花灯,结交一些能人异士,以后为皇上所用。可惜啊可惜。
澹台桢与云意,此时已经穿过十里花灯,骑马往枫叶湖去。墨风许久没有出来放风,跑得很是兴奋,到了湖边还觉得不足,绕着澹台桢打响鼻。澹台桢拍拍他的鬃毛:“去耍罢。”
墨风短嘶一声,乐颠颠地跑入湖边的树林玩耍去了。
平静的湖面撑来一支小舟,上面就放着硕大的七彩莲花灯,几乎占据了半个舟子。待近了,黎川轻轻松松跳下舟子,拱手行礼:“郡王,郡王妃。”
澹台桢点点头,扶着云意足尖一点,轻飘飘落在舟子上,云意站立不稳,紧紧抱着澹台桢的手,澹台桢笑着搂她的腰:“别怕,我在。”
黎川暗笑,自觉地消失在暗夜之中。
待云意站稳,澹台桢撑着竹篙,将舟子滑入水中。
七彩莲花灯的光形成一个圈,将舟子笼罩其中。圈与夜的交界处,水雾蒙蒙,四周俱静,只听得到竹篙入水再划出的声音。
云意脱下鞋袜,坐在船边,玉足白生生的。澹台桢发觉她的意图,斥道:“水凉,小心回去又病了。待会儿若是掉下水,可别哭鼻子。”
“我身子已经大好了。”云意嘟囔,转念一想若是生病误了离开的日子,那太不划算了,于是重新将袜子穿回。
澹台桢一笑,放下竹篙坐到她身边来。黑夜星子闪耀,如粒粒珍珠。
“醉后不知天在水,满船星梦压清河。”云意不由吟诵出声。澹台桢握住她的肩膀,让她靠向自己:“喜欢么?”
“喜欢。”云意抱着澹台桢的胳膊:“这是什么地方呢?”
“枫叶湖。”澹台桢轻吻她的眉心:“现在还不到枫叶红透的时候,等咱们大婚了,我再带你过来,你就会看到两岸霜叶红于花的美景。”
云意直起身子看他,澹台桢低垂眉目,漫天满湖的星子,都夺不去他的神采。这人啊,上天实在厚爱他。
“为何这般看你的夫君?”
云意笑了笑:“我在想,若当初和亲的不是我,你我会是如何的境遇。”
“还在恨我?”澹台桢深深地望进云意的眸底。
“我说不恨了,你信么?”云意回望他:“你当初,到底为何要云家女和亲呢?只是为了出气的话,我早在珞州就该死了,或者生不如死。”
“当初打了胜仗,确实是一时意气,想让云阔乃至整个虞国难堪。但后来仔细一想,也有别的考量。”澹台桢并不避讳,既做夫妻,他应当向云意坦诚。
“别的考量,是圣意么?”
澹台桢微微惊讶:“你猜到了。”
云意道:“一、别人口中对你痴心难改的上官绮罗姑娘,无意为难我。你与皇上出现在花厅,她并未露面。你在练武场观赛,她虽然也来了,却面目平静,看你与看旁人并无不同。二、明瑶公主身份高贵,固执又蛮横,竟然能一夕之间改变主意,能让她动容的,不就是温国之主么?”
澹台桢捏捏她的鼻子:“你很聪明。我已居高位,又手握兵权,再多进一步,便多一分猜忌。娶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,皇舅对我的戒心,便能暂时放下。上官姑娘她——呵,颇有趣味。不想嫁人,便拿我做幌子,什么痴心,都是做戏罢了。”
风吹湖面,涟漪阵阵,不知何处隐隐约约飘来桂花的香气,萦绕鼻尖。
云意仰躺下来,青丝蜿蜒:“所以,澹台桢,其实你也并不是那么喜欢我。”
轻舟私语
澹台桢侧身躺下,单手撑额,俯身看向云意:“起初的确不喜欢,但你太令我意外了。我不由自主地被你吸引,一脚踏入了未知的情海。”
云意笑了,眉眼弯弯:“瀚海郡王,你在对我剖白么?”
“当然。”澹台桢神色认真而温柔,眸底流转的水色如纯酒一般醉人:“我澹台桢,在对云氏云意剖白,我心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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