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叙今欲言又止,他成长于大富大贵之家,对身边人的变化十分敏锐,知道在那段时间内方盈定然发生了什么纠葛,口红掉得一点儿不剩,被啃噬得十分干净,他不敢问,怕惹怒了她,小心翼翼挤出人畜无害的笑脸,散场后在停车场的岔路邀请方盈上车。
“学姐,听说你住得挺偏的,我送你吧。小满现在喜欢什么?我买给她。”
方盈勉力应付:“不用你破费了,我最近要搬家去北京,而且,我现在住的地方人多嘴杂的,你去了会有人说闲话,以后有机会再碰头吧。”
“好见外啊,是我哎,我都不可以吗?”孟叙今软下语调。
他很早就知道该如何利用颜值红利,在校园的女人堆里面混得风生水起,屡屡被方盈漠视,反倒激起了他一定要在方盈这处占有一席之地的心思。
方盈苦笑。她的生活已经够焦头烂额了,和孟叙今私交是不错,但实在没有力气安置应付。
“嘟嘟嘟——”嫌他们挡道,有辆漆黑的迈巴赫不耐烦地按喇叭。
方盈顺势退开,和孟叙今讲拜拜:“好啦,以后又不是不见了,下次我请你吃饭,今天我先走了哦。”
车窗内,池野得意地趴在方向盘上笑,目送方盈打到车远走,才慢悠悠停在孟叙今旁边降下车窗:“你好,打不到车吗?需要我送一程吗?我们今天见过的。”
他没这么好心。只是要炫耀衣服上被方盈蹭上的口红痕迹而已。
他不相信同是美术生,孟叙今会分辨不出来方盈今日的口红色号。
不出池野所料, 孟叙今视线下移,眼睛很快被他领口的那一抹绯色刺痛。
池野欣赏着孟叙今骤然冷下来的脸色,万分满足。
他实在是有种劝退莺莺燕燕的正房感, 飘飘欲仙地开心。
孟叙今不是凡角, 短暂的失态过后又回忆起来与池野有关的八卦, 神色晦暗不明:“不劳先生好意,我有司机。”
潜台词是炫耀了一下财力。
池野不在乎, 他又不是请不起司机,不过为人低调而已, 不喜欢那么大的排场。
池野笑意不减, 越俎代庖道:“盈盈在国外特别辛苦,又要完成学业又要照顾小朋友, 谢谢你照顾她,不然她会过得更辛苦。”
代替方盈道谢, 等于是摆家属身份。
孟叙今在他一而再的挑衅之下保持不了平和无害, 扯着嘴角讥笑出声, 面目扭曲了一下:
“池野先生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, 和我学姐不过是前任关系, 轮得到你谢我吗?我和学姐在国外的五年, 你是一无所知的, 你也不懂我们的情意, 我和小满的关系, 你是一个离她们生活早就很遥远的人, 所以, 你的这些话可以收起来了,否则实在是贻笑大方。”
池野同样沁出了薄怒:“那怎样呢?小朋友,学姐和学弟的关系, 一个学校里面一抓就成百上千,什么都说明不了,我是好心提醒你,免得你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白地花了心思。我们是相爱的人,即便是过去式,也刻骨铭心地爱过,任何人都无法和我的份量相提并论。”
仲夏闷热浮躁的风穿过街道,拂过了池野前额长长了的刘海。成都这样的风吹拂过他们的青春年少,日日夜夜,让池野相信爱还存在,两个人的心停驻在了同一段岁月里,他才敢不顾一切,主动出击。
他们之间,始终容不得旁人介入。其实孟叙今不算什么,池野只是不爽他暗含心思地在方盈身侧晃来晃去,想把人赶走而已。
孟叙今用更为锐利的眼神审视着池野,惊觉他和方盈骨子里有同种类型的坚忍。在寒冷的北地,自始至终迸发着顽强生命力的人过于吸引人,最初知道方盈这个人,孟叙今便在等待和旁观,想看方盈是如何同身边的人求助,一个被生活击倒的人是以什么样子衰败的,就像枝头凋零的春花,一定凄美哀婉到了极致,美好事物的毁灭才会让人念念不忘。
可是方盈没有。在人前,她硬扛下数不清的困难,方小满被她养得很好,她也没有疏于对自己的照料,永远体面端庄,有目空一切的淡然,苦难不会在她脸上留下风霜磨难的痕迹,没有人不会对坚强的灵魂动容。
孟叙今生来什么也不缺,衣食优渥,这并没有增加他对人间事的悲悯,偏偏方盈一次次激起了他要靠近的执念。进入了方盈的生活,也会被这般强大的女人的光芒覆盖吧?孟叙今有点想体验,方盈传递出来的暖。
两人话说到这份上,几乎是互相不留情面撕破脸了,当孟叙今长长久久的凝望着池野浅色的眼眸时,荒谬的幸灾乐祸的心理压倒了一切,他发自内心地开怀大笑,前仰后合,觉得世界上应该没有比池野更蠢的傻瓜。
旁观者清,外人一眼可以看得分明的外貌特征,举止神态……池野自己看不出来吗?
“你笑什么?我很好笑吗?”池野被孟叙今笑生气了。
他越气,孟叙今越开心,目光扫视,意味深长:“池野先生大概是我见过最好笑的人了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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