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我的直觉仍在告诉我,前方,也许就有李昀的踪迹所在。
没了马,我只能拖着伤脚,一瘸一拐地沿着一条全无痕迹的小径往前走。
几只乌鸦自枝头掠下,落在远处一株枯木上,发出刺耳的啼叫。
越往里走,越觉阴冷逼人。
雾气间,隐隐约约浮出一处黑影,像是一个山洞,我踉跄着快步靠近。
好在我随身带了火折子。
“哧”地点着火苗,摇曳的光影照亮前方。
火光一亮,我整个人骤然僵住,倒吸一口冷气。
李昀,正躺在山洞里,身上披着破裂的衣服,半边肩膀血迹殷红。
面色惨白,眉目却依旧清隽,只是紧紧闭着眼,呼吸若有若无。
风雾从洞口灌进来,他却一动不动,仿佛已经融在这冷石之间。
“李昀!”
我的嗓音嘶哑,顾不上脚上的疼痛,整个人扑了过去。
伸手探到他鼻息,幸而还有气息,虽极微弱。
我颤抖着解开自己的外袍,裹在他身上,手指在他颈间轻抚,不停呼唤:“李昀,醒一醒,是我。”
他却没有回应,长睫覆着眼睑,只在呼吸间偶尔带出一丝血腥气。
我喉咙发涩,只能先作罢,举着火折子观察他的身体状况。
右肩膀看来最严重,我轻轻扯开他的衣襟,只见伤口周围的血色已发黑,血肉隐隐泛紫,这是中毒的征兆。
再看他昏迷不醒的状态,我只觉寒意顺着指尖蔓延上来。
四下无人,药石难求,如果就这样放任不管,我真的害怕他会就这样没气了。
“李昀,李昀……重熙,你醒醒。”我喃喃低语,不停地呼唤他,心里害怕极了。
我愣了一会儿,发觉这毒素正在蔓延,当下决定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。
我只能想到一个法子,最原始的办法。
死马当做活马医吧。
咬紧牙关,我俯身含住了他的伤口,竭力将那股腥甜与苦涩的血液吸出口中,再吐到一旁的石地上。
喉咙一阵翻涌,胃里也随之抽搐。
可我不敢停,手抖着按住他冰冷的肩膀,一次、又一次。
直到血色渐渐由黑转红,李昀急促的呼吸也稍稍平稳,我才颓然靠在石壁上,唇齿间尽是腥气。
胸膛剧烈起伏,像是自己也被掏空。
冷汗顺着颈部流下,我才敢重重地吐出一口气,手指仍在发抖。
看着他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孔,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这片冰冷黑暗里,我鼻头一酸:“你若敢死在这里,我……”
话没说完,声音便哽住了。
直到这时,脚上扭伤的痛才像被刀拧住般钻心,几乎要把我整个人拉倒。
我强忍着,靠着岩壁缓了好一阵,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然后俯身将李昀挪平,又摸索着在洞角翻出些半湿的干草,堆在他身下垫起,好让他不至于贴着冰冷的石地。
火折子重新点燃,火堆“噼啪”燃起,摇曳的火焰驱走部分寒意,我这才安心些许。
……
“小山?”
我猛地惊醒,才发现自己竟昏沉过去了。
火堆里只剩几点火星,在灰烬间微弱闪烁,我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过头,寻找李昀的方向。
没想到他已经清醒,正看向我,眼睛清明。
“你醒了!”我惊喜万分,几乎惊跳起来,不想一扯到受伤的脚,顿时倒吸一口凉气,痛得直冒冷汗。
“你怎么了?”李昀的嗓音沙哑,脸色苍白,却依旧十分沉静,没有一丝慌乱感。
仿佛这世上没有任何事能撼动他,哪怕他方才还在生死边缘。
“你怎么在这?”他继续追问,语气里带着疑惑。
我骤然生起气来,重重说道:“我怎么在这?要是没有我,你就死了!”
火光摇曳间,他的神情依旧不动声色,像是生死本无所谓。
我盯着他,心底的恐惧与委屈顷刻涌出:“你身边平日跟着那么多人,怎么会让你自己受伤?你知不知道……”
眼眶一热,眼泪就落了下来,打在手背上,烫得发痛。
“你……”李昀轻轻叹息一声。
这一声叹息沉重而悠长,似乎替他替我说尽千言万语。
偏偏正因如此,我的鼻头更酸,泪水滚得更快。
胡乱抹掉泪珠,我俯身问道: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?”手掌覆上他额头,“没发烧。”
说完,又去扯他的衣襟。
他也乖乖任我扯开,一副任人摆弄的样子。
伤口边缘的乌黑渐渐褪去,血也止住了,我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。
猛地眼睛闪出白光,我眼皮跳了跳,急忙揉了揉,只当是疲惫至极的错觉。
李昀动动,似乎要撑起身,我心头一紧,忙按住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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