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吃,减肥。黄医生很是高冷。
噢,那我全吃了啊。
贺白帆倒一碟醋,在桌边细嚼慢咽起来。果然,没一会儿,他老妈还是磨磨蹭蹭地坐过来,伸手夹起一只小笼包。
看来是消气了吧。
贺白帆软声问:我爸去哪了?
黄医生说:见个北京来的领导。
噢贺白帆抓抓头发,谁啊?
我也不清楚,你爸今天一大早才收到消息,人家来武汉考察,只待两天,没空吃饭,能见一面说上几句话就不错了,黄医生双眉微蹙,大概也在担心贺利的事情,听你爸那意思,这人如果肯帮忙,事情就简单很多。
贺白帆点一点头。
昨晚见了卢也,他的心绪变得更加复杂。一方面,他的确觉得这样不对,土壤污染是人命关天的大事,不该就这么遮掩过去。可是,另一方面,他又隐隐希望这件事赶紧解决、赶紧过去,不要影响他和卢也出国留学。
贺白帆攥着筷子愣神,又想到卢也一月份去考雅思。
白帆,黄医生忽然问,在想什么呢?
贺白帆摇头:没什么。
那我倒是想跟你商量点事情,你回国这么久,我也没好好和你聊过,黄医生望着儿子的双眼,单刀直入地说,你就非得出国念这个书吗?
贺白帆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,黄医生继续说:你爱玩摄影,我跟你爸都支持,但是国内一样有这个专业,为什么不能留在国内上学?她轻叹了一声,略微放慢语速,以前呢,我总觉得你还是小孩子,应该尽可能给你自由,但这次出的事你也看见了做企业就是这样啊,关关难过关关过,你爸这大半辈子积累了多少资源、多少人脉、多少经验,才能从这一关关里杀出来?
你说,他这些资源、人脉、经验,除了给你,还能给谁?白帆,现在我和你爸身体还行,再干几年不成问题,你就趁这几年把家里的生意接过来,而且这也不影响你追求你的爱好啊,又没让你朝九晚五上班,你的时间还是很自由嘛。
白帆,你是怎么想的?
又来了。又是这些问题。
贺白帆知道,以他老妈的火爆脾气,这一席话,已经算是极尽耐心、循循善诱了。
他最好不要不识抬举。
但这一刻,说不上为什么,他格外不想糊弄她。他外公是医生,母亲是医生,父亲是企业家,怎么偏偏到他这就基因突变?他从初中起就对一切理科课程毫无兴趣,数学试卷更是宛如天书,他对自己的认知非常清晰:他既没有做科研的天赋,也没有做商人的志向。
后来他发现,他只擅长举着相机,追逐一些光芒、阴影和轮廓,每次按下快门,感觉都像在万花筒里发现新的图案哎,扯远了。
贺白帆静了几秒,低声说:妈,我还是想出国读书。
为什么?黄医生气急,一拍桌子,拔高声音,贺白帆,你不是十八九岁小孩子了!你说说,国外有什么好?!
我
我看你不是为自己出国,你是为别人出国!
花落
贺白帆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, 心跳有些加速。
惊讶当然是惊讶的,但还不至于惊悚他心里早就有数,爸妈大概猜到了他和卢也的关系。他家的气氛向来自由宽松, 他觉得,对他爸妈来说, 同性恋大概也没什么, 他们还天天叫卢也到家里吃饭呢, 可见对卢也相当满意。
他从来不曾预料, 会从母亲口中听到这样的话。他是为了卢也才出国?这话什么意思?
贺白帆忽地陷入茫然,黄医生瞪着他, 越发疾言厉色:你从小到大, 家里亏待过你吗?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, 怕你念书辛苦, 早早送你出国, 你想学艺术, 你爸全力支持, 你在美国的花销我都不说了,就那一柜子相机,随便挑个出来, 顶别人几年生活费!
好不容易等你在外面玩够了、毕业了, 我想你该懂点事了吧?你倒好,直接搬家进洪大, 也是过起小日子了!贺白帆, 我问你,你回家这几个月,干过一件正事吗?
贺白帆喉头微颤:我自己的事就不算正事么?
母亲怒意更甚,声音也更急促:对, 你自己的事,你脑子里只有你自己的事!贺白帆,你去问你那些朋友,你去问商远!成天跟个男孩儿不清不楚搅和在一起,谁家父母忍得了?老商不得把商远的腿打断!而你爸呢,你爸和我,我们对你还不够宽容?还不够理解?还不够给你自由?她顿了顿,音调稍微降低了,语气透出几分隐隐的伤心,现在家里出了状况,让你留下来跟你爸学做事,给你爸帮帮忙,就这么一点要求,你做不到。你只想出国,你要带卢也出国,你认识几个月的人,也比你爸妈重要,是吧?
贺白帆站起身来,终于忍无可忍:妈,你在胡说什么。听到这通蛮不讲理的指责,他的大脑完全懵了,连声音都是愤怒中带了点迟疑的意味,我只是出国念个硕士,就这么简单跟我给我爸帮忙有什么关系?如果你们现在需要我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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