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——菲那恩·德·图拉尔——斜倚在王座里,姿态看似闲适,却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、令人无法直视的威严与孤高。
一身剪裁极致的黑色丝绒长袍,领口袖口绣着繁复的银线纹路,勾勒出清瘦却不容亵渎的轮廓。
他赤着双足,一只脚的脚踝随意地搭在另一条的膝盖上,足趾圆润,肤色苍白得近乎透明。
此刻,他正听着下方一个长老模样的血族陈述着什么,血红的眼眸半阖着,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扶手,看不出情绪。
忽然,那轻点的动作停了。
菲那恩甚至没有抬眼,只是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指尖。
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暗红能量闪过!
“咔——”
那位长老的头颅瞬间与身体分离,滚落在地,脸上还凝固着惊愕与恐惧。
然而,诡异的是,那掉落的头颅竟然还能眨眼,嘴巴开合着,发出无声的哀求,断裂的脖颈处只有些许鲜血喷涌。
无头的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地,微微颤抖。
旁边的侍从似乎早已习惯,沉默地上前,小心翼翼地将那颗仍在“存活”的头颅捧起,恭敬地安放回那具僵立的身体上。
头颅归位,那长老的身体猛地一颤,立刻重新匍匐下去,抖得如同风中落叶,再不敢发出一丝声响。
死寂笼罩着全场。
菲那恩这才缓缓抬起眼眸,那双鸽血红的瞳孔里没有一丝波澜,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点尘埃,声音冰冷:
“聒噪。”
就在这时,一个容貌俊美的血族亲王,如同被某种无法抗拒的渴望驱使着,爬到了王座之下。
他仰起脸,脸上是一种混合了痴迷、狂热与卑微的扭曲表情。
“王!我才是最乖的!我最听话!求您……”他语无伦次,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,竟然试图去亲吻菲那恩那只随意搭着的、赤裸的脚背。
菲那恩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,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、毫不掩饰的嫌恶。
他甚至没有动用能量,只是看似随意地抬脚一踹——
动作优雅,甚至带着点慵懒,但蕴含的力量却大得惊人。
那位年轻亲王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,整个人倒飞出去,狠狠撞在远处的石柱上,发出一声闷响,滑落在地。
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,反而捂着脸,发出陶醉般的、细碎的呻吟,仿佛那一脚是什么无上的恩赐。
[太宰治]就是在这诡异荒诞到极致的一幕中,彻底显露出了身形。
几乎在他出现的瞬间,所有血族都感受到了他的气息。
惊讶、疑惑、审视、以及毫不掩饰的、对陌生人类闯入领地的敌意与贪婪,如同实质般压了过来。
“人类?”
“哪里来的蝼蚁!”
“竟敢站着直视吾王!”
几个离得近的血族侍卫眼中红光大盛,獠牙微露,瞬间就要扑上来将这个胆大包天的人类撕碎。
[太宰治]能感觉到那几乎要将他碾碎的可怖压力,这些古老生物的力量远超他以往见过的任何异能者。
面对这超乎想象的、足以让任何常人崩溃的恐怖场景,他鸢色的眼眸中却不见丝毫惊慌,只有一种极度冷静的、近乎非人的观察与评估。
他甚至轻轻笑了一下,那笑声很轻,却奇异地穿透了现场的骚动。
就在那些利爪即将触碰到他的前一刻,他开口了。
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从容,用的是长期与菲那恩的对话而学会的血族语:
“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,似乎打扰了阁下……清理门户?”
他的目光越过那些凶相毕露的血族,直接迎上了王座上那双骤然收缩的血红眼眸。
菲那恩确实愣住了。
他看着台下那个突然出现的、穿着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缠着绷带的男人,看着对方那双深不见底的鸢色眼眸,听着那绝对不该出现在此地的、熟悉到骨子里的语调……
是他……?
他猛地坐直了身体,一直淡漠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、名为“诧异”的情绪。
他抬起手,制止了所有蠢蠢欲动的血族们。
他盯着[太宰治],看了足足有几秒钟,仿佛在确认这不是某个敌对长老搞出来的拙劣幻术。
最终,他缓缓站起身。
随着他的起身,一股无形却磅礴的威压如同潮水般弥漫开来,让所有血族都将头埋得更低。
他一步步走下王座的白骨台阶,华丽的黑色丝绒长袍拖曳在地,却纤尘不染。
他走到[太宰治]面前,停下。
这时,[太宰治]才注意到,这位气场强大、睥睨众生的血族之王,竟然比他要矮上不少,需要微微仰头才能与他对视。
菲那恩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细微的身高差,默默又后退一步站上了一节台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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