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居乐业。”
“大家在城外的河堤边建起?长长的石碑,南北军民聚集在一起?,一同纪念平静的追月河下,与瑞义城一同沉睡的灵魂。”
王九站的直挺,直视苏道安的目光,坦荡而平静。
她感受到那柄利刃终于消散在空气中,苏道安冰冷漆黑的瞳孔里,泛起?一丝温柔又?悲悯的涟漪——那似乎是一个有些怪异的神情。
“其实这么说会?有些丢人,但是在那个时候,我忽然觉得?自己当?年对北帝的嫉恶如仇宁死不屈并没有什么意?义。”王九勾了勾唇角,“甚至有些可笑。”
“苏统领,小九没有打过仗,也不通兵法,说不出什么大道理?。但我浅薄之见,人世如河,你我皆是浮游,战事既起?,身处其中,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。您身为统领,若是这三年中有半点?犹豫,若是不使出些铁腕手段,又?如何能护得?住城中的百姓与手下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姐妹呢?”
“您自幼随军,身经百战,胜负无常,这些事,想必是比我要看的通透许多。”
“胜负无常。”
苏道安忽然笑了。
“你高估我了,我从没想过这些。”年轻的统领自嘲版的轻轻摇了摇头,“自我出生随军,轻云骑从未打过败仗。”
王九微微一愣,她感受到那声音里的骄傲,是任何情绪都掩盖不住的,伴着“轻云骑”三个字而生的威慑与震撼。
“请你转告唐拂衣,玄甲制作不易,工艺精巧,若是再修改,恐有破坏,像现在这样,就很漂亮了。”
苏道安言罢,转身要走,王九心中一惊,下意?识上前了半步,大声问她:“那若是当?年您就想到百姓会?恨您,您还会?那么做吗?”
“……”
苏道安脚步一顿,并没有回答,只是继续往前走。
王九又?追了几步:“再漂亮的玄甲,若是上不了战场,若是……若是她命中注定的主人却不愿意?穿上它?,那也不过是一堆废铁!谁还会?多看一眼??”
苏道安脚下更快。
“苏统领!”王九见她如此更是着急,脑子一热,脱口而出:“我不知道您为何会?有此一问,但自古以来的名将哪一个的手是干净的?哪一个不为人所憎恨?如今这样的世道,畏手畏脚犹豫不前根本解决不了问题,只会?让你自己也变成任人刀俎的鱼肉!你……”
“那就让我与这世道一同死去!”
苏道安忽然停步转身,王九与她差不多高,脚下停的慢了,差点?撞到对方的额头。
那张瘦削到有些狰狞的面庞在其眼?前无限放大,几乎填满她的整个视线,巨大的压迫几乎令她的心脏有瞬间的停跳,就像是一只饥饿到绝望的猛兽张开了血盆大口,要将她拆吃入腹。
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,我做不到那么伟大的事。”
“猛兽”收起?了她的獠牙,露出其原本的面貌——
“我只是想回家。”
新政 满手鲜血,眼含慈悲。
“这身玄甲若是为你所准备,那如此便是刚好。若不是为你而准备……”
苏道安没有?说完,又或许她只是不知该如何说下去。
年轻的?统领渐行渐远,最后消失在?走廊的?尽头。
夕阳落寞,孤独的?影子被?拉的?老长,王九呆呆地看着,女人最后的?话依旧萦绕在?耳畔,她忽然明白了先前的?怪异感从何而来?。
满手鲜血,眼含慈悲。
她毫无疑问是优秀的?将领,却受困于其?与生俱来?的?善良与温柔,她高举起那柄名为仁善的?利剑,四顾迷茫,最终架上了自己的?脖颈。
没有?人能劝得动她放下,因为她什么都懂——她不是不能,只是不愿。
唐拂衣回到房间的?时候,王九已经将那玄甲脱下挂好,点了盏红烛坐在?桌边看书,跃动的?烛光映在?甲衣上,溢彩流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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