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锅里面加一勺半就行……”吴越微微一顿,大约是觉得这样实在是描述不准,又皱眉道,“算了,不用加了,熬好了和白糖一起送去大将军那里,我来加。”
侍从应声退下,吴越又俯下身子将帕子递给唐拂衣:“阿苡,好点了么??”
唐拂衣不接,只是哭的更凶。
她在黑狱中?待了太?久,在北萧呆了太?久,久到她几乎都要忘了自己曾是南唐公主,也忘了其实自己曾经?也有过一段被人无条件关心和温柔以待的日子——在她还是唐苡的时?候。
“是还有哪里难受么??”吴越见她如此?有些无措,“难受就和哥说,别自己忍着。”
唐拂衣轻轻摇了摇头?,她接过那帕子,拭去面颊上的泪水,平静下来之后,才终于又恢复了思考的能力。
她扶着吴越的手臂缓缓站起身,环顾了一下四周,这才发现四下皆是城墙,自己似乎已经?身在城中?。
“这里是端义城。”吴越解释道,“师父看到了叶环,便猜测那是你人在北萧军中?传出的讯号,但却不知道该如何联系上你,此?次夜袭便派我同去,想试试看是否能见到你,道是未曾想到会如此?顺利。”
“具体情况稍后再详说吧,我先?带你去见师父,他在等你。”
唐拂衣点头?,忽而又想起了什么?,一把抓住吴越的手臂急道:“她呢?”
“谁?”吴越问?。
“被你们抓来的那个姑娘。”唐拂衣左右望了望,试图找到那个将苏道安抓上马背的士兵,却一无所获。
“北萧公主?”吴越问。
“是。”唐拂衣答得很快,“她人呢?”
“自然是在牢中?。”吴越眼中?闪过一丝无奈地愤恨,“她是苏栋的女?儿,须得留着性命或许还能派上用场,但若你气不过北萧对你的羞辱,让她吃些苦头?倒也未偿……”
“不可!”唐拂衣脱口而出打断了吴越,说完后忽然察觉到又许多?道目光一下子聚焦到了此?处,方?才察觉自己似乎是有些过于激动。
如今南唐与?北萧二国势同水火,自己又是自北萧而来,虽然名义上是大将军的故人,但若立场不明,即使有师兄与?师父的信任,恐怕也会引得军心浮动。
若有变故,不仅自身嫌疑难以洗清,还会令师父难办。
可苏道安的精神?方?才养得好些,又怎么?能再?经?一次牢狱之灾?
唐拂衣轻咬下唇,抬头?看向吴越道:“越哥,她于我有救命之恩,你千万莫要伤她。”
“具体情况我一会儿见了师父自会向他说明。”
吴越看着唐拂衣的眼睛,犹豫片刻,应了声“好”,立刻就吩咐了身边的人去办。
看着那士兵速速离开,唐拂衣才总算是松了口气。
现下也只能先?用救命之恩大致解释一下,余下的还得等见到王甫再?做安排。
“走吧,我带你去见师父。”吴越道。
唐拂衣点头?,跟着吴越慢慢向城中?走去。
登上城楼,王甫的房间就在楼中?一处。
一路走来,唐拂衣的心情越发沉重。尽管巡视之人颇多?,但与?她前几日在北萧所见的跃跃欲试相较,这里的每个人脸上似乎都写着疲惫与?麻木。
吴越带着她在一扇简单的木门前站定,轻轻敲了敲门框。
房内传来一声“进”,苍老干涩却依旧暗含着力道,唐拂衣不由得摒住了呼吸。
她看着吴越打开门,四肢僵硬地随着他往里走了几步,而后眼前高大地身影挪开,她终于见到了那位坐在正中?央地老者。
只这一眼,唐拂衣便又忍不住泪如雨下。
师父老了太?多?。
老到她第一眼竟是不敢相认。
那日雨中?道别时?他虽亦已两?鬓斑白,却也还算得上是身手矫健。可到如今,短短三年,竟已是满头?华发,身形佝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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