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于刑部老总朱月明那边,少了任劳任怨的掣肘,他乐得当作对此事毫不知情。
孙三点和任劳任怨死于互相残杀一事,明面上已经做实。
但也是因为这件事才更叫杨无邪忧心。
他们这位宋女侠,行事远算不得谨慎小心,又得罪蔡京太狠,此番只身去虎穴龙潭,又后无援兵,即使她从方小侯爷那里得了血河剑这样的神兵带在身上(这位小侯爷居然连血河剑都舍得送人),也不免令人为她捏一把汗。
血河红袖,不应挽留。
雷损不也有一把不应魔刀吗?
“你觉得她毫无胜算?”苏梦枕清癯的面容在春末的暖风里显出淡淡的笑意,似乎一点不为盟友担心。
是的,盟友。虽然宋雁归本人懒于承认,但她的确是一个很好的盟友。
更是朋友。而苏梦枕无条件相信自己的朋友。必要的时候,他可以为了朋友倾力相助。
他说:“谁说她是一个人?”
杨无邪在苏梦枕深邃的目光里叹气,他已经明白苏梦枕的意思。
“让守在六分半堂外的弟兄先按兵不动。”苏梦枕咳嗽了起来,目光却如寒焰,燃烧病痛,燃烧意志:“我们这就出发。”
“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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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边,王怜花也得到了消息。
温趣正在屋内替长孙飞虹调配解毒的方子。后者身上还剩四种毒,其中他认出的那三种必须一次性解干净,否则剩下的一种或两种就会失去压制,从而彻底爆发出其毒性。如此一来,前功尽弃。
“你要出去?”孙青霞抱剑倚在廊下,见王怜花正要出门。
王怜花没有说是或者不是,只轻抿一口茶,两指轻拈一封信,薄笺离指,自空中划过一道弧线,稳稳落向白衣剑客面前,对方轻轻一夹,展开在掌心。
“公孙扬眉和公孙自食不日抵京?”孙青霞轻声复述纸上文字:“来接老堂主的?”
王怜花摇扇似笑非笑:“难不成还是来接你的?”
孙青霞冷笑,却不真正动气。撇开情场恩怨不谈,眼前这个人也算救了老堂主,他承对方的情。只是:“老堂主身上还有一种毒,你有把握在这几日内解了?”
“那就得看宋大侠的本事了。”王怜花眼底浮起笑意,继而抬眸,扇身在指间一束,轻点左肩:“走了。”
转身出门,没说什么刺激对方的话,也同样没说自己要去做什么和去哪里。
孙青霞注意到他刚才手里拿的洒金扇子,似乎不是平日里那一把,倒像是如今京城那些年轻的王公贵族所钟爱的时新款式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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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掠过重重屋脊,送来一阵森冷寒意。
六分半堂总舵的入口处,门口弟子在见到白衣青年出现后纷纷恭敬行礼。
还有一个人,看起来已经站在那里等了很久。
一个枯瘦精干的男人,瘦得看起来风一吹就倒,可衣服下每一块肌肉都蓄势待发,如铁砌钢铸。宋雁归注意到他遒劲的手掌,这还是位练掌法的行家。
前者隐晦的目光落在青年身后的青衣女子身上,审视中带着淡淡的敌意。
他对着狄飞惊轻声耳语了几句,宋雁归隐隐听到了“总堂主……知道了,杭州……还没有消息”。
狄飞惊蹙眉,微微点头,继而侧身做出“请”的手势:“宋姑娘,请随我来。”说罢朝前带路。
她应声跟上,门在她身后沉沉合拢。
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青石板路。道路两旁一片寂静,两侧森立的玄服弟子,每个人都配着长刀短戟,沉默、森寒,映出躁动的寒星。耳边只闻清一色齐整的问好:“大堂主、二堂主。”
原来这个看起来枯瘦的黑衣男人是六分半堂的二堂主。
自己今天能见到几个堂主呢?宋雁归忽然走神:一盒糕点不够分吧。
好长的路。宋雁归百无聊赖地踢着脚边碎石,耳畔听到细微的鸟鸣,屋脊上有只受了伤的燕子,声音微弱,翘着一只脚一瘸一拐地就要跌落下来,下方走过的一队巡逻弟子耳风微微一动,长戟疾出,下一秒眼看就要洞穿燕子的身躯。
青影疾至,长戟遭重击,猛地一偏“哐当”一声脱手落在地上。
沉滞的空气里霎时暴涨出刀光杀气!就连原本朝前带路的枯瘦男子也险些要使出“五雷天心掌”,为狄飞惊抬手阻止。
雷损不在,没人会违抗大堂主的命令。杀气逐渐散去,凝滞如墨的空气里却突然传出一声清亮的笑声打破了平静。
是谁在笑?
宋雁归。只有宋雁归。
她掌心托着那只受伤的雏燕,注意到它脚底卡着根木刺,小心地替它拔去。后者用毛茸茸的头顶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掌心,在她愉悦的笑声里扑腾着翅膀,明明可以飞走,偏不,就赖在她的肩上。
宋雁归没有解释,只是笑:“诸位,走吧。”
不是二位,而是诸位。暗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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