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老伴是产婆,但她一年前过世了, 若不介意,我倒是能帮你,看样子……你这个月该临盆。”
他欲言又止,说道:“只是,你这身板, 生起孩子来,你自己应该也清楚,多有冒险, 出了事……我怕是大小难救,这两天要下大雪。”
她实在是瞧着可怜。
大夫又道:“这间屋子能借你暂时避雪, 我难保你的命, 过两日你要不启程去凉州吧。”
苏云青点头回应谢谢后,暂且在屋子住下。小木屋旁边还有一间疗药房,她进去瞧过一眼,药草不多, 救命药没有,若在此处临盆,怕是大小都保不住。
她安抚着肚子里的小儿,盯着窗外大雪覆路。第三日雪停,她取些碎银租辆马车,去往凉州。
凉州繁华,虽比不上京城,但整个大晋除开京城与临安外,此地能排上第三繁荣,且此地百姓和睦友善,穿着整齐,一派文人之气,连建筑都有统一的特色风格,沉木为梁、青砖黛瓦,文雅古典。
她这身破烂的装扮,在城中穿行略显突兀。从前嫌少听说凉州的消息,如今一来,百姓安居乐业,竟像隔绝凡世的世外桃源,地方官将这座城打理的井井有条,连杂乱的巷子,街边的乞丐一个没有。
苏云青索性买身衣裳,计划换个身份,找间医馆先暂且住下。然而,正当她在路边问医馆去路时,余光骤然瞥见两人。
“……上次去村里的官差不是说了吗?要想发财,还是得来凉州,老守着村里那破房子做什么?还不修路,要是修路说不定还能捞点钱……”妇人背着大包小包,跟在自己丈夫身边,嘀嘀咕咕说个没完。
突然,她瞧见街角一个熟悉的大肚子,穿得朴素,换了那身破烂,竟然在和旁人……说话?!
“那、那是不是那个丑哑巴?”妇人扯了扯丈夫的衣角。
恰巧此时,苏云青也看见了他们,几人短暂对视,她头皮一凉,果断转身拐进巷子脱离此处。
妇人追上去,却只看见一个黝黑的巷子,并无一人。
丈夫好奇跟上,“看错了吧,只是有些像。”
妇人:“我怎么可能看错!我看了一年丑哑巴,一年没见她开过口。见鬼了真是……”
丈夫拉走她,“行了,凉州是什么地方,大肚子多的是……走了走了。”
苏云青背靠在冰冷的墙面,深吸一口气。方村没有修路,村里的人为赚钱搬到凉州,凉州不宜久留。
许是方才情绪波动太大,此时肚子隐隐作痛,她托着肚子艰难往城门方向挪去。城门前能花钱买马车离开。
赶了一日路程到凉州,天色逐渐暗下,再晚些想出城门就难了。
情绪紧张,她的肚子愈发的痛,细汗从额间冒出。
“陛下有令,今日起城门严加看守,所有进出城门之人,需在三日内用户籍去衙门办理最新路引才可放行。”
苏云青面色发白,抽痛令她双腿打颤,搀墙而站,汗水刺痛眼睛,出现虚影。
“姑娘,您没事吧?”路人察觉她的异样,前来询问。
远处的守城卫同样注意到她,向她靠近。
“我没事。”苏云青紧忙推开一旁的人,正要转身离开,未注意脚下的坎,一不留神失去平衡朝前栽倒。
危机时刻,一只手稳稳托住她的胳膊,将她拉了回来,与此同时肚子剧烈的疼痛,令她连近乎无法站立。
她是如何坐上马车,又是如何到的医馆,已然记不清。
浑身上下的皮肉像被撕裂,骨头像被击碎,耳边是嘲杂的催促声。
“用劲啊!别睡别睡!睡不得,快!快!水呢水呢!”
“用劲啊!快些掐她人中!”
她的手死死攥住产婆,耳边鼓励的话语不断。
产婆浸湿帕子为她拭汗,水帕擦过之处,带走灰土,露出洁白的肌肤。产婆愣了两秒,又紧接着为她擦汗。
涣散的视线内,她只能看见晃动的烛光,血一盆盆往外端,凉风传过屏风,灌入温暖的屋子,令她不得不出现片刻清醒,直到最后昏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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