玩的时候,他会安慰焦虑又自卑的我,然后拉着我加入他自得其乐的独我天地里。
他是那样地特立独行而又与眾不同,高傲而又坚强。不管在整个成长过程中别人对他的评价是如何,他都置若罔闻丝毫不在乎,但是他会在意我、关心我、袒护我,因为我对他来说,是和他来自于同一条血脉的兄弟,是一种有意义的生命设定,是一个特别的存在……
……如今,他的眼光不再殷殷企盼,心思不再牵系于我。就为了那个男人,他把我定义在敌人的范畴里。这样的转变、这一口气,叫我如何吞嚥与承受?
安丞有颗聪明的脑袋,数理能力非常的强,如果没有那场意外,他铁定能够照着父亲期望的路线去走,学医或者是从教……
学测那年,安丞以高分考上t大,却因为受伤的关係没有办理入学登记,等于就是资格丧失,得再重新报考才有学校可念。然而那时候的他,连自己的命都觉得无关紧要了,哪有什么心情再去思考所谓的未来?
所以他什么都不听,什么也不做,像要坐以待毙似地,成天望着天空,从日出到日暮,不肯多拨一丝空隙或空档,让忧心他的家人进驻并关怀。
唯一的希望,似乎只剩下等待,等待漫无天日的折磨,等待遥遥无期的转机。
就在我绝望到几乎要放弃时,安丞突然跟我谈判了起来:
「假如你把朱悠奇带回我身边,我就原谅你,并且听命爸妈的话,把学业完成。」
那怎么可能,我好不容易才把朱悠奇赶出了我们的生活,岂能让他再次的破坏这一切?
我当然不可能答应,在那之后安丞也没再说什么,彷彿这么一段对话不曾发生过。
然而家里的状况依旧不平静,爸拿安丞没輒,就找我开刀。他不断的训示我,要我报考医学或法律,逼我放弃相关餐饮管理系,说什么进厨房是女人的事情,叫我不要做出让他丢脸的行为。
男人喜欢进厨房有什么不对?我喜欢料理或是烘焙出来的东西给大家品嚐与饱足,这样子的行为,有哪里不对?
于是我违抗父亲的命令,念了他所鄙视的学系,当然这又是另外一场劳心伤神的苦战。
硬撑了一年,我终于受不了那争执不断的相处模式。比起安丞长期的冷眼观战,我寧愿经歷一番革命,好跳脱这种每天剑拔弩张的紧绷情势,所以我搬了出来。
半工半读下的日子非常辛苦,不过值得庆幸的是,我所念的学系与打工的性质皆是我的志趣,生活儘管匆忙却也充实,我的努力不负自己所望,不仅拿到了技术士证照,更在一间声誉不错、且附设有西点麵包的ffeeshop里,担任着自己所嚮往的蛋糕师一职。
这样的生活或许没有父母安排的那样完美而平顺,却是我所想要的。我唯一的遗憾,就是把安丞一个人孤伶伶地留在家里,任凭爸妈的处置。
那也并非不好,因为爸妈绝对不会亏待他,可是我却放不下心,因为只有我最清楚,他的孤僻与执拗,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。除非有人能够说动他,要不然他铁定会放任自己自生自灭的!
而这样的一个重责大任,势必是落在我的身上。
于是我找一天回去,告诉始终对我保持缄默的安丞、我那搁藏已久的决定:
「安丞、我决定帮你找朱悠奇,并设法让他回到你身边。但你知道,这需要时间,在找寻他的这段期间,你必须答应我,你得持续完成你的学业,或者,好好听爸妈的话,不要再让他们担心了,好吗?」
安丞那一双黑曜石般的深眸,保持着难以採信的眼色,却闪有一丝期待的光芒。
「好,我答应你,我听他们的,不过你要保证若是找到了悠奇,一定要把他带回我身边。」
我口头向他保证,但是我心里盘算,我不会积极去找,甚至根本就不想去找,假如不幸真的遇到朱悠奇,我也不会让你们有碰头的机会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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