迟缓地回过头,视线再次落到病房里的谢可颂身上。
&esp;&esp;不知过了多久,他的大臂被人拍了一下。
&esp;&esp;“那个……”来人一男一女,看样貌约莫五六十岁,“你是小展吧?展游?”
&esp;&esp;“我是。”如同一棵活过来的枯树,展游眼中闪过讶异,“请问您是……”
&esp;&esp;“哦,我们是谢可颂的家长。”谢母说。
&esp;&esp;展游局促地跟着谢可颂爸妈走到一边。
&esp;&esp;“我们到医院的时候,医生说医药费、住院费都缴过了,问了一下,可颂同事说是你帮忙垫付的。”谢母主动开口,“正好碰上,钱我们转给你。”
&esp;&esp;展游赶忙制止,说善意的谎言:“不用,不用,人是在公司晕倒的,公司理应赔钱……”
&esp;&esp;谢母迟疑:“这……”
&esp;&esp;“而且,”展游苦涩道,“作为领导,是我没有准确评估他的身体情况……”
&esp;&esp;医院走廊落针可闻。
&esp;&esp;金属推车经过,耳边响起一声隐忍的“对不起”。
&esp;&esp;展游神情黯然,对上谢可颂父母的眼睛,怎么道歉也犹嫌不够,低下头,又说了一句:“对不起。”
&esp;&esp;他紧捏成拳的手被人牵起,抚平。
&esp;&esp;“算啦。”谢母拍了拍展游的手背,她大概才哭过,眼皮又肿又红,“可颂的性格我们也知道,都是自己的选择,没什么谁对谁错的。”
&esp;&esp;她身后,谢父沉默地冲展游点点头。
&esp;&esp;“要说起来,我们也有责任。”谢母转头看向躺在病房里的人,眼眶再起蓄起泪,“没有教好这个小朋友,该怎么多为自己着想一点。”
&esp;&esp;重症监护室里,谢可颂双目紧闭,咳了一声,胸膛弹起,又渐渐落下,仿佛一条痛苦的鱼。
&esp;&esp;泪珠从谢母的眼角落下,在布满皱纹的脸上划出痕迹,落到展游的手背上。谢母紧紧攥住展游的手,词不达意,翻来覆去地叨念,“他从小到大都很懂事的,很乖很乖的孩子,很乖很乖的孩子,怎么……”
&esp;&esp;展游不忍,反过来双手拢住谢母的手。
&esp;&esp;谢可颂再次陷入平稳的睡眠。
&esp;&esp;谢母把手从展游掌心抽出来,粗粗抹了几下眼睛,勉强笑了笑。
&esp;&esp;“你们年轻人在一起,过得开心就可以了,我们也不想管那么多。”谢父揽住谢母的肩膀,低声道,“可是小展啊,我们也只有谢可颂一个儿子,等我们以后走了……”
&esp;&esp;“阿姨不要这么说。”展游劝道。
&esp;&esp;“唉……”谢母叹出一口气。
&esp;&esp;有什么沉重的东西,长年累月地压在展游心头,与血肉长在一起。
&esp;&esp;“我知道,我知道……”然后他俯下身,分别抱了一下谢可颂的父母,喃喃承诺,“我会照顾好他的。”
&esp;&esp;
&esp;&esp;调休假一个月,病假十天,年假十天。事假十天,工资七折,家里人担心,让谢可颂一次性全请了。
&esp;&esp;谢可颂在医院住了两个礼拜,出院,又在父母家住了两个礼拜,渐渐停了药。谢可颂好得差不多,便从父母家搬回公司旁边的出租屋里。
&esp;&esp;一天打三次视频电话,拍照片汇报一日三餐吃了什么。谢可颂搬得很坚持,他不想自己病好了,父母却累倒下。
&esp;&esp;不过,这一切都是因为谢可颂自己的身体管理出了问题,他知道。所以在谢可颂养病的第一个月里,完全没再看过工作手机。
&esp;&esp;谢可颂偶尔跟柳青山他们聊天,自然地关心一句“现在情况怎么样”,这些人好像变成了自动回答机器人,每次都回“挺好的”“没事”“你好好休息”。
&esp;&esp;谢可颂能猜出来,最近的清净应该有展游的授意,他理解,不再追问。
&esp;&esp;伦敦跟上海隔着八小时的时差,谢可颂一般在中午接到展游的电话,那是展游每天睡前的时间。
&esp;&esp;他们一个及其无聊,另一个忙得脚不沾地。
&esp;&esp;展游工作强度拉倒极限,大脑超载,想不出什么俏皮闲话,每天都问“今天在家做了什么”“身体感觉怎么样”之类的话。谢可颂很耐心,日复一日,不厌其烦地回答重复的问题。
&esp;&esp;终于有一天
BL耽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