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不见。
&esp;&esp;我死了吗……
&esp;&esp;卢湛试图动了动身子，但四肢百骸都仿佛都失了踪，唯有胸口如灌满铁水，堵得生疼，偏还有千钧重物不断摁压着。
&esp;&esp;意识逐渐收拢，他感觉自己像是飘在空中，胸口一下又一下地越来越疼。
&esp;&esp;他想起小时候嬷嬷讲的鬼故事，坏孩子不听话，要遭恶鬼捶胸，判官拔舌。
&esp;&esp;很快，嘴上好像也贴上来什么柔软又冷冰冰的东西，他的嘴被撬开，一股股热气灌进来……
&esp;&esp;是判官来拔舌了！
&esp;&esp;他猛地一提气，身子一弓，三魂七魄从混沌中猛地被捞回来。
&esp;&esp;“有用有用！醒了！”
&esp;&esp;桃儿兴奋地朝身后喊了句，回头泪汪汪地盯着卢湛，呜咽颤声：“卢公子你刚才都没气了……”
&esp;&esp;“我……”
&esp;&esp;“别动。”
&esp;&esp;卢湛吃力地转动头，才看见裴晏颓然坐在桃儿身后。
&esp;&esp;裴晏虽没受伤，但锦袍湿重，又在海上抱着木板飘了许久，实在没什么力气，撑手试了试没站起来，只好手脚并用地爬过来，给他探了探脉。
&esp;&esp;“暂无大碍，你先把他腿上的箭折断，千万不要拔出来。”
&esp;&esp;桃儿忙点头，一手捏着箭尖，另只手握住箭羽，咽了咽：“卢公子，你忍着点哦。”
&esp;&esp;卢湛从嗓子里挤出一声闷哼，但桃儿控不住巧劲，箭身折断，剧痛自腿根猛地涌向心房，即便牙关紧咬，额前瞬间也渗出了汗。
&esp;&esp;九霄之外响着闷雷，电光在黑夜中闪烁，眼看骤雨将至，正是麻绳专挑细处断，屋漏偏逢连夜雨。
&esp;&esp;裴晏拿过卢湛昏死都没松手的环首刀，努力支着站起来，踉跄两步站稳。
&esp;&esp;他左右看了看，指着那些跟他们一样被海浪冲到岸上的杂物说，卢湛旧毒未清，又中了箭，不能淋雨。
&esp;&esp;“你去那边找找，看有没有绳子什么的，给他身下垫块木板，我们一起把他拖到个能避雨的地方。”
&esp;&esp;“不用，我背他。”
&esp;&esp;“你背得动？”
&esp;&esp;“那当然，我力气可大了，半扇猪都能背着跑。”桃儿挽起袖子，在卢湛身旁蹲下，“阿爷你帮忙把卢公子扶起来。”
&esp;&esp;卢湛醒了这一会儿，也稍微恢复了些精神。他本想拒绝，但腿根处那一箭几乎穿过了整条腿，实在站不起来，只得任由他们摆弄，老实趴到桃儿背上。
&esp;&esp;桃儿深呼吸几下，提气站起来，晃了晃才站稳。
&esp;&esp;她比卢湛矮整整一个头，他腿上又有伤不能碰，她只好几乎弯平了腰，半拖半背地蹒跚往前走。
&esp;&esp;头顶雷声滚滚如催命。
&esp;&esp;桃儿满脑子只记得裴晏说卢湛不能淋雨，双膝嘎吱作响，每走一步，都要大喘一口气，但步子却越来越快，竟比杵着刀走的裴晏还利索些。
&esp;&esp;进了林子没多远，便见着两块斜着交叠的青石，应是某次山崩时掉下来的。
&esp;&esp;石缝下勉强能避避雨，毕竟也没太多时间容他们挑拣。
&esp;&esp;两人将卢湛贴着石壁放下躺好，裴晏伸手推了推，实在乏力，犹豫再三，只好让桃儿把卢湛衣服脱下来。
&esp;&esp;“这怎么使得！！”
&esp;&esp;卢湛本来昏昏沉沉地想睡过去，听见这句话赶忙叫起来。
&esp;&esp;裴晏苦笑：“是使不得，但你自己动不了，我也没那力气挪动你。现在是箭尖在里头卡着才没有大出血，一直给湿衣裳浸着也不行，眼下找不着伤药，但至少得把箭取出来包压一下，不然你以后怕是得瘸一条腿。”
&esp;&esp;卢湛嘴硬：“瘸就瘸！”
&esp;&esp;“胡闹。”
&esp;&esp;裴晏扬扬头，让桃儿赶紧给他脱了。
&esp;&esp;卢湛使出吃奶的劲拽紧裤腰不松手，他身子犹如半死，但嘴还没死，不停嚷嚷抗议。
&esp;&esp;一个拉一个拽，僵持中，筋肉收紧，箭尖便在皮肉里挤压摇晃，渗出殷红的血。
&esp;&esp;桃儿看一眼都觉得疼，温声劝说：“你替我挡的箭，我给你治伤不是应该的？你快松开，雨下下来就捡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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