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龙会在自己的血肉上下诅咒，因此那些生啖龙肉的帝王没有能活过知天命的，严重的还会害身丧国。
&esp;&esp;不过，这一回可是我心甘情愿地奉上我的血肉，你和你的家人尽可放心食用，不会受到来自龙族的血咒。若是你运道好，说不得还真能延年益寿无病无灾。”
&esp;&esp;小牧童仍旧在摇头。
&esp;&esp;巨龙陡然提高音调，似是要发怒。
&esp;&esp;“你难道听不懂吗？龙肝凤髓，人间极致，是帝王都难得的珍馐。你确定不要吗？”
&esp;&esp;小牧童鼓起勇气迎上巨龙的怒意，仍旧倔强地摇头。
&esp;&esp;“你虽然这么说，我却知道，世间没有人会愿意割舍自己的血肉。哪怕是我，为了救我娘，我愿意割肉，但我肯定还是疼的，我也会害怕。”
&esp;&esp;小牧童仿佛已然身受割肉之苦，害怕得浑身发颤，稚嫩的声音却异常坚定。
&esp;&esp;“没有人会愿意受苦。”他强调道。
&esp;&esp;“可我不是人，我是龙。”
&esp;&esp;小牧童一怔，仍旧坚定道：“那也一样。龙也是一样的。”
&esp;&esp;巨龙低吟，重复道：“龙和人一样吗？”
&esp;&esp;“一样的，我们可以对话，我听得懂你说的话，你也能回答我说的话，我们就是一样的。”
&esp;&esp;不作修饰的质朴话语，出自一个人族的黄毛小儿，多么大胆，多么鲁莽，多么无知。
&esp;&esp;可是……
&esp;&esp;巨龙蓦地仰天长啸。
&esp;&esp;原来如此……
&esp;&esp;原来如此！
&esp;&esp;语言相通，神魂相通，一般无二。人生而为人，就像龙生而为龙，都是天道的一部分。
&esp;&esp;天地以万物为刍狗，万物亦有灵。
&esp;&esp;时也，命也。
&esp;&esp;长久以来困住牠道心的疑惑和仇怨在这短短的一刹那得到开悟。
&esp;&esp;龙吟引动天地，浓云滚滚，天色愈发晦暗。
&esp;&esp;小牧童再次抬头看天，不会是真的要下雨了吧？
&esp;&esp;又不知过了多久，巨龙终于从感悟中醒来，望向小牧童的目光变得柔和。
&esp;&esp;“我没有骗你，我确实已到行将就木之际。我原是在寻觅一个最适宜的埋骨之地。只是先前的我总是心有不甘，总怨苍天不公，既想遵循族训遗泽一方，却又万分不愿惠及任何猎龙人后裔。只是人间之大，皆为天地，何处不是罪乡。人也好，龙也罢，各有其道，苍生一粟，自在天地间求索。原是我着相了。今日意外降落此地，或许便是我的缘法。”
&esp;&esp;小牧童不懂巨龙为何着相，也不知牠因何开解。
&esp;&esp;天地为何，道又是何物？
&esp;&esp;于是，他只是小心问道：“那你现在开心一些了吗？”
&esp;&esp;巨龙怔愣，转而再次大笑。
&esp;&esp;“好，很好，我好得很！起码我能救下一个你，救下一个就足矣。舍弃肉身后，我也能坦然踏上我的大道了。”
&esp;&esp;牠笑完，俯首凑到小牧童身前。
&esp;&esp;“幼崽，我就在此地长眠如何？这里是你的家乡吧。自我长眠后，你的家乡会风调雨顺。只要你的族人中的大多数能本分向善，再过千年，这里又会恢复到受到女神眷顾时的那般繁荣昌盛。”
&esp;&esp;明明是在安排身后事，巨龙的语气里却并无半分哀痛，反而满是即将得道的自在洒脱。
&esp;&esp;然而小牧童身为人类难以免俗，听着听着，心头涌起一股难言的悲伤。
&esp;&esp;他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。
&esp;&esp;巨龙被小牧童的眼泪震得目瞪口呆，原本澎湃的心绪终于平息几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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