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发出去也不过就这职位。揣摩皇上的意思,绝不能把他排到考试入围的考生里头,所以名次放在六七十名左右最好。”说着,又拿起皇上改过字的那一份,说道:“这一份自然是首卷了。”
&esp;&esp;“那是。”李鸿藻说道:“皇上改过的卷子嘛!——这一份南阳冯友兰的又怎么办?”
&esp;&esp;载沣不禁一笑,说道:“我敢说我们主持这一科疏通关节的最少,想不到皇上竟亲选了三个考生。冯友兰这份既然已经拆了弥封,就不用誊录了,放在傅斯年前边就是。”
&esp;&esp;当下两个主考又对推荐卷子名单秘密商议了一会。除了这三份卷子,倒也没别的变动。两个人都在上头用了私印,火漆封好又加盖贡院印章,放在孔子牌位前。载沣命令传十八房考试官,五所二厅二堂长官来到至公堂,对孔子牌位一齐行了三跪九叩大礼,把密封好的考生名单交考试院院长立即呈缴教育部。至此,恩科大典已告结束。
&esp;&esp;载沣率领各位考官出了至公堂,看了看西边殷红的晚霞,吁一口气道:“开龙门放行!”
&esp;&esp;帝国的意志 第八百六十七章 冰火两重天
&esp;&esp;考中的考生名额是规定好的,既然新加了两名,必定要挤掉两名。这一次恩科虽然没有舞弊,考官们向至公堂推荐过的墨卷,谁肯不要人情?浙江余杭人章太炎在京字二号应考,自己觉得试题做得天衣无缝,考官也透风出来是推荐卷,猜着应该是必中的,等到发榜的时候,却连个副榜也没有中。
&esp;&esp;从天安门看榜回来,章太炎两条腿都是软的。一起来京考试的几个朋友,胡适高中榜首,王国维名列第十四,冯友兰、蔡元培和陈寅恪都考中了,自己则名落孙山。现在怎么办?考试已经结束了,再也没有朋友来相互安慰;同乡会馆封闭,借回家的盘缠钱也没地方借去?立誓不考取功名不回乡的老学子章太炎,在本家们面前还有什么脸面?
&esp;&esp;在热得滚烫的广场上站了不知多长时间,章太炎才发觉看榜的人都走了,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个,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袖子,里头还有薄薄的几张龙币,是好心的五婶在自己离乡时悄悄塞给自己的。就这么一点钱,连大栅栏最便宜的小板屋,也住不了十天。他这时只觉得肚子里咕噜噜叫个不停,坐在大槐树下一个石条上,正考虑着下一步往哪里去,却见一个中年汉子挑着两桶黄酒也来歇凉。那汉子把酒桶放下,抓起布衫擦了一把汗,从桶盖上搭包里取出两个棒子面窝头,还有一块咸芥菜疙瘩,有滋有味地吃着,咬得咸菜咯嘣咯嘣响。不时从桶里舀半瓢酒咕噜咕噜的喝。
&esp;&esp;忽然扭头看见章太炎望着自己发呆,那汉子笑道:“一看就知道,你这科没考上。来,读书人,别耷拉着脸像死了娘似的,有酒有饭吃饱了再说!”说着送过一个窝头,撕开一半咸菜递过去,说道:“吃饱了不想家,醉了没烦恼,来吧!”
&esp;&esp;“这……”章太炎原本就饿,犹豫着接过来,说道:“这怎么好意思呢?”
&esp;&esp;那汉子豪爽的一笑:“人生何处不相逢呢?酒是他娘东家的,不喝白不喝,窝头连一毛钱也不值,俺本来就穷,给你点还穷到哪里去?”
&esp;&esp;章太炎吃着窝头,喝了半瓢酒,那卖酒的汉子,向对面卖肉的一个胖老头喊道:“张屠户有不带皮的卤肉弄一块来。你也过来喝点酒,我们东家……他姥姥的,就是这酒做得不赖!”
&esp;&esp;张屠户在那边高声答应一声:“成!我正肚子饿呢,我那老婆子今天不知怎么了,到现在还不叫小玉送饭来。”说着切了一块白花花的猪头肉,美滋滋的跑过来,笑着说:“哪个东家雇了你这活宝算倒了血霉。六子,再取块饼来。这位读书人,这一科考得怎么样?”
&esp;&esp;“惭愧……”
&esp;&esp;“有什么惭愧的?”张屠户做的虽然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行当,长得却是慈眉善目的,抖开桑皮纸把肉摊在石头上,笑呵呵的说道:“几千名考生进京,春风得意的有几个?犯得着么?来,吃,吃嘛!”
&esp;&esp;章太炎感激的不知说什么好,当下也不再说话,只是甩开腮帮子,拼命吃肉、喝酒。
&esp;&esp;吃完喝完,人都走了,章太炎独自坐在石头上,究竟往哪儿去,还是没有拿定主意。突然觉得肚子隐隐作疼,甜瓜、黄酒、咸菜、窝头、肥肉一齐在肚内翻搅。他摸摸热得发烫的脑门儿,才知道自己浑身干得一点汗都没有,心里一惊站起身来,这一下不要紧,满肚子翻腾的更厉害了。他赶紧一弯腰就再也忍不住,“哇——”的一声,肮脏的秽物直喷出去,闻着那气息更觉得恶心。他自己捶捶胸口,直到吐出又酸又苦的黄水,才稍微觉得好受了一点。刚站直身子,两眼又冒出一阵金花,他扶着槐树的手软得象稀泥一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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