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后脑勺，让她靠向自己的肩头。
&esp;&esp;鹿呦额头磕上去，滚动喉咙挤出的声音发苦，第一个字甚至没能发出声：“……小时候，特别不喜欢一个人睡觉，半夜醒了，都要拿枕头去主卧。他们离婚以后，就没有人陪我了……直到奶奶和爷爷进城来，爷爷去世以后，我一直觉得，奶奶就是我唯一的亲人……可是现在，我连唯一的亲人都没有了……”
&esp;&esp;月蕴溪轻抚在她后脑勺的手指收拢了一下，“是最紧要的亲人，但不是唯一，奶奶是有给你铺好后路的。”
&esp;&esp;鹿呦没说话，双手攥着没织完的毛衣，指节揉在小鹿图案里。
&esp;&esp;越攥越紧。
&esp;&esp;图案完整又怎么样。
&esp;&esp;它依旧是一件没有收尾的小背心。
&esp;&esp;低低的呜咽声从肩头溢出来，克制而又压抑。
&esp;&esp;不知道过了多久，鹿呦才慢慢松开手，低着眉眼，摩挲月蕴溪衣襟上一大块被泪水洇湿的痕迹。
&esp;&esp;“没事，过会儿就干了。”月蕴溪拿了湿纸巾给她擦拭凝固在脸上的泪痕。
&esp;&esp;微凉而潮湿的触感，润开脸颊上的紧绷感。
&esp;&esp;鹿呦深呼吸，缓了情绪问：“刘姨来跟你说了什么？”
&esp;&esp;月蕴溪静默了片刻，犹豫道：“溜溜球没了。”
&esp;&esp;鹿呦滚了下喉咙，想说什么，却是吐不出一个字来，只感到喉咙很疼，疼得她紧紧攥着手里的小毛衣，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。
&esp;&esp;“说是这两天，它不肯吃也不肯喝，刘姨本来以为，只是两天而已，没什么事的……早上出门溜也是没精打采的，刘姨不放心，带去医院，没什么求生意志，中午就没了。宠物医院给火化了，刘姨来问你，能不能让溜溜球的骨灰盒跟这奶奶的一起下葬。她说奶奶生前，除了你，最在意的就是溜溜球了。”
&esp;&esp;鹿呦缓缓呼出一口气，眉头皱了一下又一下，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：“好……它应该是去陪奶奶了吧。”
&esp;&esp;“还有，刘姨叫你不用给奶奶买骨灰盒，奶奶自己有给自己准备……”月蕴溪动了动唇，言语里还有未尽之意。
&esp;&esp;鹿呦愣了一下，想到梳妆台上那个绘了各种花卉图案的陶瓷罐，“是西城，奶奶亲手做的那个么？”
&esp;&esp;确切地来说，是她和奶奶一起做的。
&esp;&esp;月蕴溪忧心地看她一眼，“嗯”了一声。
&esp;&esp;原来，做的真是骨灰坛。
&esp;&esp;难怪，烧制好以后，老太太不想店家邮寄，生怕快递把罐子磕碰坏了。
&esp;&esp;鹿呦没再说什么。
&esp;&esp;因为月蕴溪腿跪麻了，两人在屋里多待了半个多小时才出去。
&esp;&esp;恰巧撞见准备下楼的鹿怀安。
&esp;&esp;听见房门开关的动静，鹿怀安扭脸看了过来。
&esp;&esp;也许是有愧疚的心理，也许只是因为这两日太忙，他那张脸，看起来就像是一块风干的腊肉，而整个人，驼着背，没有精气神，如同一坨烂肉塞在皱皱巴巴的西装里，勉强撑出个人的模样。
&esp;&esp;鹿呦眼里不自觉地就流露出了嫌恶。
&esp;&esp;“你那是什么眼神？”鹿怀安停在楼梯口，蹙眉不满道。
&esp;&esp;隔了一步的距离，鹿呦停了下来，冷眼盯着他，一言不发。
&esp;&esp;“不是，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？”鹿怀安眉头皱得更紧，挥手往楼下随手一指，“别以为我不知道，就是你指使底下那个保姆到处胡说八道的！”
&esp;&esp;“有哪一句是胡说的？”
&esp;&esp;心虚与内疚的神色转瞬即逝，鹿怀安脸上神情骤然变得凶狠起来，似是要发作，又在瞟了月蕴溪一眼后，碍于面子，强忍下了脾气。
&esp;&esp;“哪一句都是！老太太没了，要她也没用了，趁早辞了吧！”
&esp;&esp;鹿呦充耳不闻，眸光从眼尾掠过围栏，落到楼下冰棺上。
&esp;&esp;花团锦簇，彩灯烁烁，在氤氲出水雾的眼睛里逐渐变得模糊。
&esp;&esp;“儿子的生日，当真是母亲的苦难日。”
&esp;&esp;正说着，鹿呦瞥见到刘姨正领着一人进屋，俯视的角度，看不太清那人的面孔，直到那人抬头看过来。
&esp;&esp;鹿呦眉头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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