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身上越来越冷，才发现天空不知何时飘起细绒似的雪花。今冬的雪竟到正月中才下，可见的确是个冷而长的冬季。可惜人不同于季节，谁先来谁后到并不能决定最终结局。
&esp;&esp;她听到身后有人轻声唤她，一回头，见云晦珠和沈淑宁刚到，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姑娘，走在最后的竟是林嘉木。几个小姑娘怯生生又好奇地看着她，手指头捏着裙角已捏得发白，不知该不该行礼。
&esp;&esp;“我们在路上遇到了嘉木。”云晦珠道。
&esp;&esp;因阁老司马宓险些服毒的缘故，萧扶光虽未追究，却已许久不曾见过他。
&esp;&esp;林嘉木拱手道：“年前随祖母与母亲归乡，祭祖后方回京，原本想去定合街，又想今时拜会殿下的官员应是不少，担心被阁部的几位大人撞见，到时浑身有理也说不清。”
&esp;&esp;林嘉木的担心不无道理，正月里来不拜上峰反倒先去景王府，说不献媚都不会相信。
&esp;&esp;萧扶光眼珠慢慢转动一下，道：“无妨。”
&esp;&esp;林嘉木见她神情冷漠，以为是自己耽误了她与云沈二人游乐，索性寻了个借口便带妹妹们离开了。
&esp;&esp;回去的路上林嘉楠啧啧叹道：“怪不得大哥哥不喜欢蒙小姐呢。”
&esp;&esp;林嘉木看了她一眼，“怎么？”
&esp;&esp;林嘉楠道：“郡主就是郡主，她跟别人都不一样。”
&esp;&esp;林嘉木又问：“哪里不一样？”
&esp;&esp;“不知道。”林嘉楠摇头，“说不清为何，那么多人里偏第一眼就能瞧见她。”
&esp;&esp;林嘉木笑着摸了摸她头顶，“带你们玩会儿，等雪下大了再回家也不迟。”
&esp;&esp;小姑娘们拍手说好。
&esp;&esp;夜幕彻底笼罩帝京，今日是上元节，又是第一个雪夜，游人只多不少。阊阖门前宫人点起焰火，九千九百朵先后飞天炸出狂花，任人一猜便是景王手笔。
&esp;&esp;萧扶光等人一同登上高阁，仨人似乎都有默契，没有再提起司马炼这个人。顶着寒风与渐渐细密的雪片，祝各自今岁如意平安。
&esp;&esp;秋水桥外二里，秦仙媛回头看着热闹的人群，回头冲司马炼生闷气。
&esp;&esp;“阿炼！”她薄怒道，“你不跟我出门，自己出来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？家中又不是没有！”
&esp;&esp;司马炼步子未停，一步跨开有她两步远，几步便将她甩在身后。
&esp;&esp;秦仙媛一手提灯一手小跑上前，又扯住了他的袖子。
&esp;&esp;司马炼过冬的衣服并不多，由着她扯，就这样一路回了清枝胡同。有提前回来的邻人看到他们，笑着道：“要说感情深呐，还得是看你们这些年轻人，出门都不忘手拉着手…”
&esp;&esp;司马炼回了他们一个淡淡的笑容，反手牵住秦仙媛的手腕，微微点头对邻人致意：“上元安康。”
&esp;&esp;邻人笑着回应：“天官赐福，上元安康。”
&esp;&esp;第319章
&esp;&esp;不臣之心（五）
&esp;&esp;萧扶光回到银象苑时，景王已经在了。
&esp;&esp;小冬瓜鞍前马后地伺候，没有尾巴的屁股后头也快要摇出风来。
&esp;&esp;“殿下等您可有些时候了，您们过节，奴就在外头候着。”小冬瓜临走前还体贴地合上了门。
&esp;&esp;“燃这个，是我皇祖留下的习惯。”景王坐得端正，一手抚着手炉，另一手置在膝上，正偏首看向窗外焰火。一个多时辰的时间阊阖门只放了六千多，还差三千发。国祚千秋万岁，千秋是亲王，万岁才是皇帝，纵在朝中翻云覆雨，也有越不过去的山。
&esp;&esp;焰火骤然在天空炸开，在景王瞳孔中倒映出五光十色。
&esp;&esp;“后来你皇祖继位，保留了这个习惯，每年上元节必放焰火。一万发上天，不过两个时辰，却要提前三个月准备，耗费不知多少人力财力。”景王又道，“我还记得我年幼时，国库穷得饷银连借三年，却仍要放焰火。我问你皇祖，为何不停一年，好歹能缓眼前之急。你皇祖却还是那句老话——”
&esp;&esp;“‘日后再议’。”不等景王说出口，萧扶光便抢先答了出来。
&esp;&esp;“不错。”景王微微一笑，“这是他最常说的话，原以为是拖延之策，现在看来却并不是。”
&esp;&esp;萧扶光坐在他脚边的地垫上，头枕在他膝头，问：“那是为什么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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