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道闪电划破长空,又是一道惊雷,落到了江岸边上的礁石之中,碎石四溅,甚至有些落到了他们这一行人的身边,王镇恶正弯下腰解绑腿,腿上就给两颗石子划过,两道血痕,顿时就出现在他的腿上,让他的眉头未免一皱,手上的动作也放慢了下来。
刘裕一声长啸,举手指天,大骂道:“贼老天,敢用这破雷劈我,你他娘活得不耐烦了是吗?”
他说到这里,一把抄起背上的斩龙大刀,直指向天,大声吼道:“你要是不容我刘裕,不佑我大晋,现在就把我给劈死,不然的话,只要有我刘裕一口气在,今天说什么也要过这大江。”
天空之中,乌云滚滚,风雷阵阵,而江水之中,也是奔腾号咽,似是鬼哭狼嚎,却是再无一道闪电落下,甚至,远处的江面之上,乌云似乎也在慢慢地向上腾起,一道亮光,从乌黑的云层之中落下,照在江面之上,顿时就让这漆黑的四周,有了光明。
檀袛激动地说道:“寄奴哥,有亮光了,前方有亮光了!”
刘裕哈哈一笑:“看到了吗,兄弟们,这才是天意,如果上天不佑我大晋,我等就算明天过江,也是死路一条,但若是上天不弃我等,让我们有绝地翻盘的机会,今天这风雨雷电,也会平息的,我相信,有我们的决心和意志,有大晋的亿万生灵在,上天绝不会这样抛弃我们的,再多的困难险阻,无论是这天象还是妖贼,无论是阴谋还是百万敌军,都无法阻拦我们!”
他说着,一个箭步,只穿着一条犊鼻裤,就跳上了那条在江边摇晃着的小船,大声道:“兄弟们,随我来!”
朱龄石二话不说,第一个就跟着跳上了船,大笑道:“跟着寄奴哥,风里来,浪里去,万死不辞!”
雨过天晴心不宁
胡藩第二个跳上了船,大声道:“老子在江里都死过一回了,怕个球,回去杀妖贼,保大晋啊。”
沈林子微微一笑,也跟着跳上了船,拉着胡藩的手,说道:“当年建义的时候,我跟我哥就是在这个地方上船的,回头赶上了罗落桥之战,这回咱们又上船啦,只不过,胡子,这回咱们是同一条船呢。”
胡藩笑道:“是啊,上次咱们是对手,这回是队友,一起杀贼!”
沈林子回头看向了江岸之上的王镇恶:“镇恶,上回你跳上船可是第一个,这回怎么这么慢?”
王镇恶勾了勾嘴角:“上回可没这么大的雨,再说,我上回是撑了个竹杆才跳上来的,还有个跳板呢,这次我…………”
他的话音未落,只觉得身子一轻,却是两臂给两个壮汉驾起,左边的是檀袛,右边的是刘钟,两人一声大喝,就把王镇恶跟扔小鸡似地扔向了船上,刘裕轻舒猿臂,只在空中一接,就把王镇恶环在了臂弯之中,放到了船上,拍着王镇恶的肩膀笑道:“镇恶,你这功夫还得多练啊,要不然以后怎么跟我混?”
王镇恶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:“这儿够用就行啦。”
众人说笑间所有人都跟着跳上了船,江岸之上已经没有半个人影了,只剩下这些勇士们脱下的衣甲还在原地,而十几个精赤的汉子则是全都站在了船上,刘裕转头四顾,抄起了一根船桨,大声道:“全都准备好了吗?谁要是下船,现在还来得及。”
众人齐声道:“同舟共济,共渡大江!”
刘裕深吸一口气,坐到船边,开始划起手中的这支船桨,大声道:“咱们共渡大江!”
三个时辰之后,建康,宫城内,两仪殿。
徐羡之站在殿门口,呆呆地看着外面的广场,大殿角檐上的雨线,已经停止,外面的广场之上,到处是坑坑洼洼,里面积满了水,天空之中,乌云已经散去,阳光透过了云层洒在这片大地之上,映得水坑之中的水面,一片片的波光闪闪,远远看去,仿佛是那城中玄武湖的湖面呢。
他身后的大殿上,几十名朝服官员正在唉声叹气,来回踱步,郗僧施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着:“怎么回事,为什么连建康渡口的船只也没有了?没了船,我们怎么去江北投靠刘车骑呢?”
谢混的声音冷冷地响起:“去查一查,小小一个广陵相,竟然敢下这种命令,封锁江面,这家伙该不会是妖贼派来的奸细吧。”
司马德文急得一跺脚:“就算真的是敌军的奸细现在我们也做不了什么,当务之急,还是想想往哪儿撤,现在江面上都是我军的尸体,恐怕历阳都已经沦陷了,妖贼这两天必然就能杀到这里,我们再不走,可是走不了啊。”
郗僧施的目光,落到了站在左首第一个,一身紫袍,沉默不语的孟昶身上:“孟仆射,现在王皇后和刘仆射都不在,你是京城中的最高长官,也是主事之人,是战是走,你快拿个主意吧。”
孟昶的眉头轻轻一挑:“这个时候,不能轻言离开,我刚才就说过,怀玉还有上万精兵,历阳又是豫州治所,刘抚军在那里经营多年,历阳城兵精粮足,不是这么容易给攻下的,只要能撑上十天半个月,等到刘车骑的北伐大军回来,我们仍然有翻盘的希望。京城是大晋的根本,陛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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