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值得同情。”
刘道规点了点头:“话虽如此,但是大哥一向想行土断,不也是想把吴地的高门世家的土地收归国家吗?这次天师道之乱,表面上看是军事问题,实际还是离不开一个人心,一个土地,如果我们真的对所有的吴地土著斩尽杀绝,那三吴之地,就会彻底落到各大高门世家之手,以后再想土断,可是难上加难了。而且吴地的人心,现在并不向着朝廷,要是对这些土著家族斩尽杀绝,连投降的机会也不给,那这里的人只会进一步地倒向天师道,成为妖贼源源不断的人力,想要平定,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,流多少血!”
刘裕咬了咬牙:“所以,你的意思是让我接受沈家五子的投降?我现在没有这个权力,现在我最多只能带五百人去看守乌庄的粮库,如果要接受他们投降,赦免这些人,起码是要吴国内史袁崧,或者是会稽内史谢琰这种级别的才行。”
刘道规微微一笑:“袁内史一向宽仁待人,他现在是吴国内史,可是吴兴之地,已经成为一片空城,所有的百姓都逃在深山中不敢出来,就是因为前一阵给咱北府军抢得太狠,祸害得太惨了,现在谢琰的宿卫军屯兵会稽一带,北府军又是打道北上回府,吴兴之地几成空城,哪有本事去搜索深山中的流民百姓呢。要是逼他们逼得太狠,甚至在沈家五子这样的逃亡土豪的率领下,反攻州郡,都是极有可能的。大哥,你说现在收拾人心,恢复生产才是首要之事,那赦免沈家五子,不就是收拾人心之举吗?”
刘裕长叹一声:“三弟啊,要是换了别人,赦免也就赦免了,可是沈家不一样啊,他们可是手上沾满了你徐大哥一家的鲜血,你赦免了他,就是背叛了徐大哥,真的值得吗?”
刘道规叹了口气:“不瞒大哥,这也正是此事中最棘手的一件事,不过小弟以为,你可以先见见沈渊子,看他的态度,再行决定对沈家的处理。当然,最后无论你如何决定,都要把他们交给徐大哥发落,道理说清楚,是杀是放,尊重他的决定。如此一来,人心能复,也不负朋友,如何?”
刘裕用力地点了点头:“很好,就按你说的办!”
凭吊英灵乌庄前
吴兴,乌庄。
几十座新起的坟头前,刘裕一身盔甲,肃然而立,他的头上系着白色的孝带,腰间缠着黑纱,而身上则披着一身麻衣,一身孝服打扮,他的手里拿着一碗酒,沥沥洒下,尽入坟前的土壤之中,而眼中则是含着泪水,声音也哽咽着,说道:“兄弟们,寄奴无能,累各位身陷险境,各位都是我大晋的好男儿,好将士,为国击贼平叛,一腔热血忠魂,就流在这三吴大地。我刘裕对天发誓,若有来生,必与诸君共取富贵!”
他说着,把最后一点酒全都洒下,掷碗于地,大声道:“各位的父母,就是我刘裕的父母,各位的妻儿,就是我的家人,只要有我一口吃的,就断不会让你们的家人挨饿受冻。王波,李三才,顾顺子…………,你们的家人,我已经派兄弟们接到京口安置,勿忧勿虑,安心上路!”
站在刘裕身边的,是同样一身重孝的徐羡之,他的双眼通红,看着眼前的几座新坟,说道:“爹,两位兄长,羡之不孝,不能与父兄同生共死,偷生至今,就是要留得残躯,为父兄报仇,你们,还有我徐家的好兄弟,好儿郎们,请暂居于此,上虞现在还没有恢复正常的秩序,妖贼尚在,只有先请大家暂居此处,等我们彻底消灭了妖贼,一定迎接各位魂归故里!”
他说着,也把面前的水酒洒下,最后目光落到父亲的墓碑之上,看着那一行龙飞凤舞的墓志铭,又是鼻子一酸,几近垂泪。
一边站着的陈遗叹了口气,掏出一方手帕,上前递给了徐羡之:“少爷,老主公是为国献身的,忠义千秋,吴地人人赞叹,我们不能只在这里抹眼泪,还是要消灭妖贼,为他们报仇才是!”
站在众人身后,一身素色官袍的袁崧叹了口气:“死者已矣,生者犹存,我们这些人能站在这里,是靠了他们的英雄牺牲,大晋不会忘记他们,三吴百姓不会忘记他们,刘参军,徐郎中,请节哀。”
徐羡之抹了抹眼泪,对着袁崧行了个礼:“晚辈现在服孝在家,无官在身,请袁大人不要称晚辈为郎中了。不过,晚辈这次从京口老家前来,就是安置了老母幼弟,以及妻儿家人之后,想着回来做点什么,不然的话,我天天觉都睡不踏实,一闭上眼,就想到那天的情况。”
袁崧点了点头:“徐贤弟大才,官声才干在建康的世家中也是早有耳闻的。现在前方的会稽等郡尚不安宁,这吴兴虽然也偶有盗匪,但还是相对安全些。也多亏了刘参军这阵子在我们这里,安抚民众,捉拿盗匪,你看,现在这吴兴城中,也回来了一千多户百姓了,比起别的地方,要好了许多。”
徐羡之睁大了眼睛:“寄奴哥,你还有这样的本事吗?我以前一直以为你只是战场无敌,这理政安民并非所长,可没想到…………”
刘裕微微一笑,说道:“这天下的道理,原理很多是相通的。在军中,冲锋陷阵,身先士卒,靠的是自己肯拿出命来救兄弟,而治民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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