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大口粘乎乎的,混合着胃液和口水,成为一团浆糊的呕吐物,喷到了刘敬宣的车上,刘穆之已经趴在了车上,起不来身,他一边喘着粗气,一边说道:“你他娘的,你他娘的就不能,不能慢点吗?!”
刘敬宣哈哈一笑,又是一鞭挥出,打在马背之上,让车速又加快了一些:“是胖子你说的,救兵如救火,怎么能慢呢,要是慢的话,只怕寄奴会有危险了啊。”
刘穆之突然说道:“等一下阿寿,前面林中,林中好像有人!”
刘敬宣微微一愣,一下子勒住了长缰,四马几乎是同时人立,长嘶一声,奔出了三四步后,就急刹而定,而两侧奔行的骑手们,也是长长地“吁”声不断,在刘敬宣的战车边收住了马蹄。
檀道济和孟龙符抄着骑戟,来到了车前,笑道:“刘参军,快到乌庄了,你吐啊吐的还没习惯吗?”
刘穆之坐起了身,竖起耳朵,又看着前方的密林,脸色一变:“不对,有人奔来了,二十余人的样子,听声音象是咱北府军,在急奔,出事了,肯定出事了。”
刘敬宣也听到了一阵由远而近的脚步声,混合着甲片撞击的声音,他一把抄起了大弓,指向了林间道处,草丛之间,隐约可见二十余人身影,迅捷如猿猴,向着林外急驰而来,他搭箭上弦,指向这些人中为首一个,大声道:“我乃北府军前军都尉刘敬宣,来者何人,报上名来!”
一个声音从林中传来,急切中带着激动:“阿寿,真的是阿寿吗?是我啊,无忌,何无忌!”
刘敬宣瞪大了眼睛,他听出了何无忌的声音,一把抄下了大弓,驾车就往前奔去,只片刻间,就在林子的出口处,何无忌,蒯恩和刘道规,带着二十余个辎重营的民夫,就奔了出来,跟刘敬宣撞到了一起。
何无忌全身上下已经汗透重甲,气喘吁吁,但仍然一把拉着刘敬宣的马缰,急道:“快,快去救寄奴,我们中了,中了妖贼的埋伏,寄奴,寄奴他一个人…………”
刘敬宣双眼圆睁,大吼一声:“他娘的你们怎么不跟他在一起?”
刘道规几乎要急得哭出来了:“大哥要我们出来报信,他一个人在桥头抵挡,阿寿哥,快,快救我大哥啊!”
蒯恩直接冲到了刘敬宣的身后,把一个骑马的战士一把从马上拉了下来,二话不说地跳上了马背,拨转马头就向着林间反身冲了过去,一边跑,一边大叫道:“我来引路,快来随我去救寄奴哥!”
天命在我不该绝
刘敬宣咬了咬牙,回身跳到了后面的露天车厢里,对着刘穆之大声道:“胖子得罪了。”几乎是同时,一脚踢出,就把刘穆之那三百斤的山躯踢下了车,地上顿时腾起了一阵烟尘,把他整个人都罩于其中。
刘敬宣转身就跑回了御手的座位,狠狠地一鞭抽在了马背之上,战马一声负痛长嘶,飞奔而出,刘敬宣的声音顺风传来:“都他娘的跟我去救寄奴,落最后面的,老子亲手弄死他!”
一阵烟尘之中,刘穆之吃力地把自己那肉山一样的身躯给撑了起来,无数的战马从他两侧的道路边稻田中驰过,把那水稻田中的泥水溅得他满身都是,而何无忌和刘道规提着大戟,已经跟在刘敬宣的那辆战车后,重新钻进了林中,长龙也似的骑兵,纷纷紧随其后,刘穆之顾不得去整理自己的衣服,对着已经看不见人影的刘敬宣大叫道:“在林子里折树枝扬尘,不要让敌军发现虚实,把阵型拉开,记得放狼烟,快啊!”
刘裕的身躯,渐渐地沉入了乌河之中,这种感觉似曾相识,他清清楚楚地记得,多年之前,邺城漳河边的那个夜里,自己也是这样落入水中,动弹不得的,黑火在自己的周围燃烧着,把每一寸的肌肉都烤得滋滋冒油,而之前眼中所见的那个假王妙音与桓玄在一起的卿卿我我,更是掏空了他的心,身体的痛苦,不及心中这种被人背叛后的苦痛之万一。
可是今天,周身的感觉,与其说是痛苦,不如说是冰冷,麻木,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,想要竭力地站起身来,但是身子却如同给施了定身法一样,完全无法动弹,肩上中箭之处,没有半点感觉,但是那种麻木,却是走遍了全身,刘裕突然意识到,射中自己的这一箭,不仅是破甲而入,更是有着极厉害的麻药,见血封喉,居然让自己这会儿完全无法行动了,若不是多年前自己吃过那蛇神所给的神奇药草,只怕这会儿早就毒发身亡啦。
刘裕的身体虽然不能行动,但是五官却变得异常地灵敏,天师道弟子们奔下河岸,跳进河中,甚至叫喊着想要寻找自己,取下首级的声音,清晰可闻,他的脑子飞快地转着,回想起今天所经历的一切。
为什么帅帐之中,自己一提及北府军分兵掳掠之事,出言阻止,刘牢之会是那样的反应?按说以刘牢之的性格,有人这样公开地反对他,必然是怒不可遏,应该是如蒯恩一样,给打了军棍之后直接扔去辎重营,尤其是这么多各营主将这回都站在刘牢之那边,如此处理自己,不会有任何问题,但是刘牢之的选择呢?
却是客客气气,甚至让自己带兵出来侦察,还是以最少的兵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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